冷若雪从来没想过,冷迟会跟她说这番话。
从小到大,冷迟虽然确实没有对她有什么待遇上的亏欠,但却从来没有同她像今日这般,如此平静的交心说话。
冷若雪也怔楞了,一时间,心底不知是何滋味。
冷迟接着说道:“可是若雪,你扪心自问,你走到今天这一步,真的是我们造成的么?
月儿如今同你走的是不近,可是你想过没有,这么多年来,月儿真的有压你一头么?
她从前事事向着你,让着你,挡在你的前面,把你当做自己的亲生妹妹一般,护着、宠着。
我虽然更纵容月儿一些,但我可有对你大声苛责、亏待的时候?”
冷若雪紧紧的抿着唇瓣,不肯发出一声言语。
“月儿可有,欺负打压你的时候?”
冷若雪依旧说不出反驳的话。
“若雪,爹仔细回想了一下,如果非要说爹有什么做的不够,那么便是这些年,爹对你心里真正的想法,从未了解过。
如今到了这副局面,你同将军府的所有情分,也算是真真正正,彻彻底底的断了。
爹想,你怕是也不在意吧。”
冷迟一瞬间,像是老了十岁一般,满脸满眼疲惫。
片刻,冷迟重重叹了口气,缓缓站起身,提步朝厢房外走。
冷若雪手死死的攥着床单,想要开口,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开了口,该说什么。
冷迟走了几步,却蓦的又停了下来。
“若雪,作为你爹,我再告诉你最后一句话。”
冷若雪艰难的撑起虚弱的身体,看着冷迟高大的背影。
冷迟背对着冷若雪,一字一顿。
“怨恨和不甘,可以成为理由,但却不是资本。而怨恨和不甘,往往不是他人给你的,而是你自己加诸于你自己的。
我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
说完一句,冷迟这一次没有再做任何停顿,头也不回的,大步走出厢房。
冷若雪定定望着冷迟的背影,一点一点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中,只觉得身上的力气在这一刻,突然全部消失殆尽。
身子重重的,重新跌回到床榻之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冷若雪抑制不住的又开始大笑起来,一边笑,眼泪一边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扑簌簌的往下掉落。
冷迟跟她说什么?
他居然说是她的错!
怎么可能?
她不会错!永远都不会错!
走到今天这步,将军府的任何一个人都脱不了干系!
她不会就因为冷迟这猫哭耗子假慈悲一般的愧疚和心软,就会放弃。
绝对不会!
可是为什么,眼泪就是止不住呢?
无论如何,都无法止住。
……
在湖心喝了好多壶茶,天色也渐渐开始变暗。
冷月面色有点凝重。
特么的刚才喝了那么多水,这会儿子有点想上厕所怎么破?
冷月不动声色的看了看坐在对面的夜九宸。
夜九宸神色如常,没有一丁点变化。
冷月整个人都不好了。
妖孽都不需要上厕所的么?
“我要回去。”
冷月绷着脸,朝夜九宸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
夜九宸抬头望了望天色,点了点头、
“嗯,是该回去了,等会天色暗了,在岸边欣赏湖上的美景才更为好看。”
说着,夜九宸已然起身,重新来到竹筏尾部,挑起竹竿,开始撑动竹筏。
竹筏在山水之间,渺小而又快速的移动着。
很快,便到了岸边。
冷月迫不及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