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才人伸头望了一眼跪在殿外的李怡心道:这人命也太大了,居然这样都没摔死,端午掉太液池也给他逃了,这光王莫非有什么神仙护体,死不掉?
“皇上,不问问光王究竟是为何而来?”王才人去了蓬莱阁的寝殿,见李瀍半靠在床榻上假寐。
“朕又不是不知他为何而来。”李瀍嘴角一个嗤笑接着道:“算了,让他进来,朕确实好奇他究竟想对朕说什么。”
仇公武扶着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光王进到主殿。李瀍坐上座,王才人站在旁边。
仇公武又扶着李怡下跪。
“小皇叔,这伤还没养好,你着急进宫来见朕所为何事?”
李怡抬起头来并未说话,继续用他那惯有的空洞的目光直视了李瀍。
李瀍则一脸讥笑,居高临下看了自己的小皇叔。
两人对视了一会,李怡突然对着这个与年纪与自己一般大小的侄儿笑了,如沐春风般的笑了。
就看着李瀍本讥笑着的脸色突然转怒意,两只眼睛似要爆出来瞪了李怡。
王才人因站在李瀍的身旁她当然也看见了这李怡的笑容。看着李怡的微笑,她只觉得自己肯定是在做梦。
她快速的眨了眨眼睛,又定神看了李怡。确定,没错。这傻子光王真的在笑,而且这光王笑起来非常好看。
自她宪宗年间入宫当了宫女,在这大明宫内浮浮沉沉十几年,什么怪事没见过,什么奇事没听过。但是那些事与眼前这光王如春风般的微笑相比又算得上什么。
“都滚下去。”就听得李瀍用了他那高大健硕的身量对着蓬莱殿主殿的大厅大喝了一声。正沉醉在李怡微笑中的王才人着实被吓了一跳。
听到李瀍的怒喝,她便赶紧随着宫人一齐退出了殿外。
“陛下不必抓着那小姑娘,想用她定本王的罪。本王今日来就是来认罪的。”待所有闲杂人等都退了出去,主殿大门被宫人从外关闭之后,李怡带着微笑昂头对着自己的侄儿皇帝侄儿不急不缓的道。
知道一个事实真相是一回事,当自己真正的面对这个真相又是另外回事。李瀍此时竟有些搞不清自己是该高兴还是生气。特别是当他看着这骗过了皇爷爷父皇两位皇兄以及所有宗亲文武百官的小皇叔此时带着和煦的微笑对着自己侃侃而谈的时候,他竟有些惊慌失措。不知如何应答。
“陛下,那小姑娘与本王有两次救命之恩,她也并不知道本王是谁。本王只和她说过化名,所以陛下抓着她也没有任何用处,反正本王已经自行来投案。”
听了自己的小皇叔温和的说完。坐在御座上的李瀍调整了一下坐姿,微微耸了肩膀。随后又伸出了右手反复的抚摸着自己的下颚。一双微圆的眼睛故意眯起看着跪着的李怡。
一个让他困扰了很久,早就想杀之而后快的人,却这般坦然的跪在自己面前求死,只为了换取另外一个贱如草芥蝼蚁的卑贱性命。
他本应该逃的,无论他以何种方式得知了那小丫头被抓的消息,正常的人总会想着先逃跑。而这跪在眼前的人居然主动认罪寻死,难不成他的脑子果真有问题?
“皇叔,你知道朕为何要把这殿内的人全喝出去?”李瀍继续用手抚摸着下颚道。
“家丑不可外扬。”李怡温润着一张脸,淡然道。
“早年听父皇提起过,说皇叔不是凡人。你骗过了皇爷爷,父皇以及朕的两位兄长。”
“最后本王还不是被陛下揭穿了。”李怡微笑道,嘴角噙着一丝嘲笑的意味。
听了李怡如此道,李瀍脸上有了小小的得意。
“家丑。”李瀍随后从鼻子里冷哼了一口气道:“皇叔既知这是家丑,解决这家丑的办法皇叔也应有所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