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泡。
“好……好得很……”瞎子的声音变得尖利,“你们都得死!”
他转身冲出城隍庙,铁链拖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李火旺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怀里的婴儿已经不烫了,后颈的莲花印记也消失了,只剩下一片淡红色的胎记。
婴儿闭上眼睛,像是睡着了。李火旺看着他,突然发现这孩子长得有点眼熟,眉眼间像极了师父画册里的某个画像,具体是哪个,他又想不起来。
城隍庙外传来鸡叫声,天快亮了。李火旺抱着婴儿,小心翼翼地推开一条门缝往外看。巷子里空荡荡的,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张寡妇和王屠户不见了,地上只有一摊暗红色的血迹,已经开始凝固。
他松了口气,刚想把门关上,却看见巷口的老槐树下,站着个穿青布短打的老头,背着个药箱,正笑眯眯地看着他。老头的牙很白,在晨光里闪着光。
李火旺心里咯噔一下,这老头他认识,是街口药铺的陈瞎子。不对,陈瞎子上个月就病死了,还是李火旺帮着抬的棺材。
陈瞎子朝他招了招手,声音隔着老远传过来,清清楚楚:“火旺啊,怀里的孩子借我看看呗?我给你算一卦,看看你啥时候能娶上媳妇。”
李火旺赶紧把门关上,后背抵着门板,心脏跳得快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怀里的婴儿又睁开了眼睛,这次他的眼睛不再是纯黑的,而是恢复了正常的样子,黑白分明,清澈得像山泉水。
“他比刚才那个更麻烦,”婴儿开口,声音还是奶声奶气的,却带着一种不属于婴儿的严肃,“他要的不是我,是你。”
李火旺咽了口唾沫:“我?我有啥好要的?”
婴儿没回答,只是伸出小手,指了指李火旺的胸口。李火旺低头一看,发现自己的衣襟上沾着几滴刚才的红色液体,那些液体正慢慢渗进衣服里,在皮肤上形成一个小小的莲花印记,和婴儿后颈的一模一样。
外面传来陈瞎子的声音,像是贴在门板上说话:“火旺啊,别躲了,我知道你在里面。你师父欠我的东西,该你还了……”
李火旺突然想起师父临死前,确实拉着他的手,说自己欠了陈瞎子一条命,让他以后遇到了,尽量躲着走。当时他以为是师父老糊涂了,现在看来,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怀里的婴儿突然挣扎了一下,李火旺松开手,看着他从自己怀里爬出来,稳稳地站在地上。更诡异的是,这孩子好像在一瞬间长大了些,原本皱巴巴的小脸变得圆润起来,眼睛也更大了。
“想活命,就跟我走。”婴儿说,转身朝着城隍庙的后墙走去。后墙有个狗洞,是李火旺小时候经常钻的。
李火旺犹豫了一下,看了看门板上不断晃动的影子,咬了咬牙,跟着婴儿钻过狗洞。外面是片荒地,长满了半人高的野草,草叶上的露水打湿了裤腿,冰凉刺骨。
婴儿跑得很快,小小的身影在草丛里穿梭,像只灵活的兔子。李火旺跟在后面,深一脚浅一脚地跑着,脑子里乱糟糟的。他想起师父留给他的那本破书,锁在自己房间的箱子里,或许里面有解决眼下麻烦的办法。
跑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婴儿突然停下来,指着前面的一片坟地说:“进去躲躲。”
李火旺看着那片坟地,心里发怵。这片坟地是乱葬岗,埋的都是些无家可归的流浪汉,平时连狗都不往这边来。他小时候听人说,晚上路过这里,能听到有人哭,还能看到鬼火追着人跑。
“他不敢进来,”婴儿说,“这里的东西比他凶。”
李火旺半信半疑,跟着婴儿钻进坟地。刚走没几步,就踢到了一个露出半截的棺材板,上面爬满了蛆虫。他强忍着恶心,别过头不去看。
婴儿在一座新坟前停下来,坟前没有墓碑,只有一个小小的土堆。他用小手拍了拍土堆:“就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