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的春风总在破晓时带着马奶味。白凤翎蹲在卢龙塞的烽燧下,看流霜剑的剑鞘凝着层朝露——露水里泡着极细的羊毛纤维,是昨夜鲜卑骑兵披风上的残絮,纤维的排列竟与《幽州戍防图》上的“牧马场”完全重合,只是最边缘的纤维突然散开,在鞘面画出细痕,痕里沉着半颗胡桃,果仁上的“孙”字侧点处,粘着根极细的魏锦线,与长安未央宫那粒完全同源。
“白先生,鲜卑的牙帐在阳山后动了。”范书砚牵着马从隘口走来,马蹄的泥印里嵌着幽州的沙砾。她的皮袋里露出半截《鲜卑迁徙图》,其中一页用朱砂画的游牧路线,在濡水的位置多了个半月,半月的凹处写着个极小的“轲”字,笔画被晨雾洇得发灰,像“字在图里生了烟”。
白凤翎接过胡桃,果仁上的“孙”字突然渗出油脂,与剑鞘的朝露相触,在烽燧的沙面上拼出个残缺的璇玑——缺的那角,正好能嵌进范书砚从阳山带来的半块铜印。印上的鲜卑文“王”字侧钩处,粘着极细的马尾毛,毛的末端缠着片蜀锦,锦面上的“汉”字缺口,与成都竹楼那片完全相同,只是这缺口处,用银粉补了道短横,横的末端往西南的并州方向拐。
“是轲比能昨夜换的印。”他突然想起牙帐外的木柱,柱身的刻纹与这铜印背面的星芒纹完全吻合,当时柱缝里卡着卷桦树皮纸,纸上的“牧场”二字被人用炭笔圈过,圈外的空白处,画着个从未见过的符号,左边是鲜卑文的“狼”,右边是汉文的“晋”,两种笔迹在潮湿的木纹里绞成一团,“他算准了司马懿的密使会从阳山来。”
魏军的斥候在辰时突然在隘口现身。白凤翎趴在沙棘丛后,看那些人往地上插木牌——木牌的间距与《鲜卑迁徙图》上的“警戒线”完全重合,只是最末一块木牌在插入时突然倾斜,牌顶的铜铃刮过魏锦,锦面上的“魏”字被刮下极小的一块,掉进沙里,与之前画出的“晋”字残笔缠成细网,网眼的大小正好能卡住颗沙枣,枣核上的纹路,与濡水两岸的沙枣树完全相同,只是这颗的核仁里,嵌着片吴锦碎片,碎片上的“孙”字侧点,与建业那片完全同源。
“是毋丘俭故意让牌歪的。”胖小子从沙棘丛后钻出来,手里攥着块带铜铃的木牌,牌上的“魏”字缺口处,用炭笔补了道斜痕,痕的末端画着个极小的星芒纹,与并州的铁矿纹完全相同,“小拓在鲜卑的马厩里听见,轲比能昨夜让牧民往濡水投了百块桦树皮,每块皮的背面都刻着与这沙枣相同的符号。”
蜀军的密使在巳时突然渡过濡水。白凤翎站在烽燧的阴影里,看那使者呈上的竹简——简上用隶书刻的“互市”二字,笔画里缠着三色线:魏锦的麻线、蜀锦的丝绵、鲜卑的羊毛线,三线在“市”字的竖钩处拧成绳,绳的中心卡着颗沙枣,枣肉的褶皱里,藏着与阳山铜印相同的星芒纹,“是费祎的笔迹,他在‘互’字的横画处留了道岔,让轲比能和毋丘俭各填一笔。”
他数着竹简的片数,正好五片,对应五行之数,只是最末一片的简尾,刻着个极小的“汉”字侧点,点的边缘粘着极细的沙棘刺,与烽燧下那丛完全相同,“诸葛亮在五丈原的遗信里说,这侧点要让濡水的流沙来补。”
吴营的商船在午时突然在濡水入海口抛锚。白凤翎趴在崖岸的礁石后,看船员往岸上卸木箱——木箱的排列与《幽州戍防图》上的“货栈”完全重合,只是最末一口箱子在落地时突然开裂,箱角的铁环刮过吴锦,锦面上的“孙”字被刮下极小的一块,掉进沙里,与之前的“魏”字残笔缠成细网,网眼的大小正好能卡住颗海螺,螺壳上的纹路,与建业江面的那种完全相同,只是这颗的螺口处,用朱砂画了个星芒纹,与鲜卑铜印的刻痕完全同源。
“是朱据故意让箱裂的。”范书砚指着船上的旗语,那些旗在风里组成的图案,与《鲜卑迁徙图》上的“会盟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