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头的检查结果出来时,李如龙正在安保公司的训练室里扎马步。水磨石地面泛着冷光,映出他绷紧的侧脸,汗水顺着下颌线往下滴,在地面聚成小小的水洼。手机在裤兜里震动,他腾出手接起,老周的声音裹着哭腔从听筒里钻出来:“小龙,秦叔他……他肺里长了个东西,医生说是良性的,但得尽快手术,不然怕恶化……”
“多少钱?”李如龙的声音有些发紧,扎马步的腿晃了晃,又稳住了。训练室里的其他人看过来,眼神里带着好奇,阿力抱着胳膊靠在墙角,嘴角撇出抹嘲讽的笑,像是在看一场早已知晓结局的戏。
“医生说……手术费加住院费,大概要五万。”老周的声音越来越低,“我把能借的都借了,小宇的学费都提前支出来了,还差三万多……”
李如龙挂了电话,站在原地,手心的汗把手机壳浸得发潮。五万块,对现在的他来说像座翻不过的山。他刚预支了五千,安保公司的工资要月底才发,就算加上奖金,离三万也差得远。
“怎么,家里出事了?”女人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她穿着一身黑色运动装,手里拿着条毛巾,显然刚练完瑜伽。训练室里的人都站直了,连阿力都收敛了嘲讽的神色。
李如龙犹豫了下,还是把秦老头的事说了。他没指望女人能帮忙,只是憋在心里难受,说出来能松快些。
女人听完,往训练器械上靠了靠,指尖敲着金属架,发出清脆的响声。“正好有个活儿,明天去邻市接个人,对方愿意出三万块,就是有点风险。”她看着李如龙,眼神里带着审视,“对方是个古董商,最近被人盯上了,需要人护送他把一批货送到指定地点,路上可能会遇到麻烦。”
李如龙的心猛地一跳,三万块,刚好够秦老头的手术费。“什么麻烦?”
“不清楚,可能是抢货的,也可能是仇家。”女人递过来一张照片,上面是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看着文质彬彬,“他只说要身手好、嘴严的人,我觉得你合适。”她顿了顿,补充道,“你可以选择不去,毕竟有风险,但这是目前能最快凑够钱的办法。”
李如龙盯着照片上的男人,又想起秦老头躺在病床上的样子,咬了咬牙:“我去。”
“明智。”女人把一个地址和手机号写在纸上,“明天早上六点在公司楼下集合,对方会派车来接你。记住,少说话,多做事,保护好古董商和货物,钱不会少你的。”
第二天凌晨五点,李如龙就到了公司楼下。他穿着安保公司的黑色西装,里面是老周给的白衬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结实的肌肉。阿力开车送他,一路上没说话,只是从后视镜里时不时瞟他一眼,眼神复杂。
邻市的古董街藏在老城区的巷子里,青石板路被踩得发亮,两侧的店铺挂着褪色的幌子,“聚宝阁”“藏宝斋”的字样在晨光里透着股陈旧的气息。接头的地点是家茶馆,老板领着李如龙往后院走,穿过种着爬山虎的月亮门,看见照片上的古董商正坐在石桌旁喝茶,面前放着个半人高的木盒,用红布盖着,看着沉甸甸的。
“你就是李师傅吧?”古董商推了推眼镜,眼神里带着戒备,“路上辛苦,先喝杯茶。”他的手指在茶杯边缘摩挲,指尖发白,像是很紧张。
李如龙没喝茶,目光落在木盒上。“货都准备好了?什么时候出发?”
“再等个人。”古董商往门口望了望,语气有些不耐烦,“说好七点到,这都快七点半了。”
正说着,月亮门被推开,走进来个穿旗袍的女人,二十多岁的样子,手里拎着个小巧的皮箱,看见李如龙时愣了下,随即露出个妩媚的笑:“这位就是李师傅?久仰。”她的声音像浸了蜜,甜得发腻。
“这位是苏小姐,帮我打理些杂事。”古董商介绍道,语气里带着点不自然,“货都在箱子里,我们可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