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边车窗坏了，一个姑娘头靠在窗沿，手搭在窗边上，头上插满大红月季，脸涂得死白死白，胸部饱满到快胀出来，身上穿着劣质的粉红纱衣。
里侧同样坐着个姑娘，看不清长相，隐约看到头上插满白月季，脸涂得红红的像猴屁股，穿着劣质的白色纱衣。
守城将士见多识广，看姑娘这身打扮，心里便知是嬷嬷带着对暗娼姐妹花，当下嬉嘻哈哈的凑上去。
姑娘很识趣，将袖子拉到肩膀上，白嫩的手臂上有几处青紫。她矫揉造作的喊官爷，士兵也不客气，抬手要捏她胸。
马往旁边挪一步，马车远离了半尺。士兵们没捏着姑娘胸，正要变脸，每个人手心里就被塞了几块碎银子。
那嬷嬷夹嗓子，声音又尖又细，刺得人耳朵疼：“官爷，卞京生意不好做，听闻光州正在修饮马津，我带闺女去那边看看。”
士兵收了银子，嘴上还不饶人：“卞京美人多。你这大麻子生出来的小麻子，涂再多粉也没人看得上，生意能好才怪。”
魏庆在城墙上，看到马车迟迟未动，喝道：“什么情况？”
士兵一边示意那男子走，一边应道：“大人，是两个花娘。”
出了城门，靠窗的姑娘立刻将袖子放下来，呸了声：“色鬼，还想摸我！”
赶车女子笑道：“你俩忍忍吧，还没脱离危险呢。”
三人正是乔装打扮的许生、海螺和念瑶。
念瑶估摸着大概走了七八里路，许生还没有停车，忍不住一把掀开车帘：“喂，你故意的吧？”
许生摸摸鼻子，停下马车叫道：“可以出来了？”
没人应声，许生跳下车辕弯腰往车底瞄了眼，脸色大变：“人……人呢？”
罗安缩在车底下趴着出城，这会竟然不见了。
念瑶大惊，跳下马车，半个身子探进车底，看到车尾有双腿。她绕到车尾，看到罗安靠后门坐着，面无表情的望着前方。
罗安不知什么时候从车底爬出来，坐到车尾了。
念瑶抚着胸口，自言自语道：“吓死我了！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我们走吧。”
许生看念瑶很怂的爬回马车，又看看罗安表情，劝道：“哥，你去马车里坐呗。”
罗安不吭声也不动，不知道是不是趴在车底委屈了？
许生心里骂道：你个大爷的一身绸缎，坐在破马车后面，有多显眼就有多显眼，嫌我们死得不够快是吧？
许生体贴的掸掸罗安衣服上的灰尘，好声好气道：“哥，车尾灰尘大，将你衣服都弄脏了。等到了集镇上，我给你买套干净的换上。
这车虽然破，但车里干净垫子也软，坐着比外面舒服。你去里面坐啊。”
念瑶从里面将后车门慢慢打开，生怕门开得太快罗安跌倒了。
罗安弯身坐进车里，看都不看许生一眼。许生能屈能伸，哼着小曲抚慰自己。
车子路过河边，许生将马车停下给马解套：“你们收拾收拾，我去前面集镇买马回来，换小路走。”
海螺第一个跳下马车，冲到河边。他掏出胸前两个手帕包着的大馒头，恶狠狠扔到河里；再将头上的红花取下来，用脚踩得稀烂；最后将身上的纱衣扯下来，撕成几块。
这么耻辱的打扮，想想都恶心。海螺泄了愤，才慢慢蹲下来洗脸上妆粉。
念瑶扯来干草扔到马车里，将干草点着。刚开始火苗很小烟很大，随着马车被烧着，火苗越来越大，烟雾反倒小了，噼里啪啦像爆豆子。
罗安盯着火光发愣，仿佛烧着的不是马车，而是他的后路。
身为东阳天上人间庄主，尊贵的安家皇室血脉，做了人生最不耻的两件事。
他窝在车底下偷摸离开，无异于偷鸡摸狗；他欺骗安良辰带着许生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