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磊盯着手机屏幕上最后一个未接电话的红色标记,感觉喉咙发紧。这是他给李强打的第七个电话,依旧无人接听。
就在三个月前,李强还搂着他的肩膀,在五星级酒店的包间里举杯:“磊哥,咱俩这交情,有事你说话!”那天张磊刚签下一笔大单,酒桌上围满了称兄道弟的朋友。
谁能想到,如今公司说垮就垮了。
他滑动通讯录,目光在一个个名字上停留。王总、赵经理、孙老板...这些曾经把酒言欢的“朋友”,如今不是推脱忙,就是直接挂断电话。
“爸,学费...”女儿小雨站在房门口,怯生生地说。
张磊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放心,爸爸这就去办。”
他拿起车钥匙,决定去表哥家碰碰运气。表哥去年买房,他二话不说借了十万。
开门的是表嫂,一见他就皱起眉头:“你表哥出差了,不在家。”话音未落,屋里传来表哥的咳嗽声。
门“砰”地关上,张磊站在原地,感觉脸上火辣辣的。
寒冬
银行的催款单一张接一张地来。
张磊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一根接一根地抽烟。桌上摊着账本,红色的数字触目惊心。他曾是亲戚朋友眼中最有出息的那个,如今却成了人人避之不及的瘟神。
妻子林婉默默地把家里值钱的东西都收了起来——她的嫁妆首饰、收藏多年的名牌包、甚至女儿的金锁。
“先渡过难关再说。”她轻声说,眼圈是红的,但语气坚定。
最让张磊难受的是女儿的转变。小雨不再要求买新衣服,放学后直接回家,连同学聚会都推掉了。
“爸爸,我可以转去公立学校。”有一天晚饭时,小雨突然说。
张磊手中的筷子掉在桌上。女儿就读的私立学校,一年学费就要十多万。
“不行!”他几乎是吼出来的。
那晚,张磊一个人走到江边。冬夜的风格外刺骨,他却感觉不到冷。江对岸是繁华的市中心,他曾在那里拥有整层办公楼。
手机震动,是林婉发来的消息:“回家吧,我们在一起就好。”
他望着漆黑的江水,第一次理解了为什么有人会选择结束生命。
微光
转机出现在一个意想不到的时刻。
张磊去菜市场买最便宜的菜,遇见了老同学周明。周明开着一家小装修公司,听说张磊的处境后,沉默了一会儿。
“我这儿缺个项目经理,你要是不嫌弃,明天来上班。”周明说,“工资不高,但够吃饭。”
张磊愣住了。他和周明大学时代是好友,但这些年几乎没联系。他风光时,从未想起过这个老同学。
“为什么帮我?”他问。
周明笑了笑:“记得大二那年,我父亲病重,是你偷偷替我交了医药费。”
张磊早已忘记这件事。那时他还是个穷学生,那笔钱是他省吃俭用攒下的全部积蓄。
第二天,张磊准时出现在周明的小公司。办公室很简陋,员工只有五六个人,但每个人都认真地做着自己的事。
从前管理着上百人团队的张磊,现在要从头学起。量房、画图、跑工地、和工人沟通...他放下所有架子,像新人一样勤奋。
第一个月,他帮公司拿下了一个久攻不下的客户。第二个月,他设计的方案获得业主好评,带来了三个新项目。
周明拍着他的肩膀:“老张,是金子到哪里都会发光。”
张磊第一次露出了真心的笑容。
曙光
一年后,张磊还清了所有紧急债务。他和周明的公司也越来越好,已经搬到了更大的办公室。
这天,他突然接到李强的电话。
“磊哥!听说你现在混得不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