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空之上,霄翅巨鸦平稳地穿行在稀薄的云层之间,凛冽的罡风被一层无形的屏障隔绝在外,只剩下脚下飞速掠过的无垠蔚蓝。
然而,法伦的心却比这万米高空的风还要冰冷。
“我们会成为祂的粮食。”
千代那平静的话语,如同最恶毒的诅咒,在他脑海中反复回响。
他看着身边少女那清冷秀美的侧脸,第一次感觉到了一种发自灵魂深处的无力。
所谓的诅咒,所谓的代价,其终点竟是如此赤裸裸被吞噬的命运。
千代似乎看出了法伦那阴沉脸色下的担忧,她勉强地牵起嘴角,露出一个算不上安慰的笑容,轻声说:“没关系的,一般来说,这份‘契约’的持续时间是六十年。对于需要时刻在生死边缘搏杀的武士而言,又有多少人能真正活那么久呢?”
她的话语听似豁达,却透着一股令人心碎的悲凉。
法伦沉默了。
六十年,对一个普通人而言或许漫长,但对他们这些踏入超凡领域的人来说,不过是弹指一挥。
这根本不是安慰,而是对命运最残忍的默认。
他不想再在这个沉重的话题上继续,像是为了转换心情一般,他问道:“之前听你说,你还有一个哥哥。如果没出意外,‘执刀人’的身份,本来应该是他来继承吧?”
“嗯。”千代轻轻点了点头,深紫色的眼眸望向远方的海天一线,似乎陷入了回忆,“东流岛的家族传承,向来遵循长子继承的古老规则。我的大哥……他本是那一辈中最出色的天才,也早已获得了‘执刀人’的资格。只是,在最后的传承仪式上,出现了问题……”
法伦的眉头微微皱起,这与他听到的版本有些出入:“我以为……是像外界传闻的那样,他在对抗魔窟的战斗中……”
“那是对外的宣称。”千代摇了摇头,打断了他,“就像当初在帝国杯上发生的事情一样,为了维护家族的‘颜面’和稳定,总需要一个合适的理由。这件事,应该是在我离开东流岛之后,才被刻意宣扬出去的。”
法伦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心中最后一丝疑惑终于解开。
“所以,当初那些人……才会说你窃取了不属于你的力量?”
“因为这份力量,或者说诅咒,是根植于血脉之中的。”千代的声音很轻,“一旦前一个‘载体’因故失效,它便会顺着最亲近的血缘向下蔓延,寻找新的宿主。我和哥哥是双生子,血脉最为接近,自然就成了下一个目标。”
法伦立刻抓住了话语中的逻辑关键,他打断了千代的话:“那么按照你这么说,你和你哥哥,是从你大哥那一个载体上,分裂继承了诅咒?既然如此,你们两人所承载的力量,不应该比原本单一的载体更弱吗?”
这本是符合常理的推论,然而千代却再次摇了摇头,她的眼神变得无比凝重,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恰恰相反。”
“当一份完整的力量被强行分裂给两个灵魂时,原有的规则……被破坏了。”
“它变得更加肆无忌惮,也……更加难以控制。”
两人又聊了一些关于东流岛风土人情的话题,气氛总算不再那么沉重,确实也就如同法伦想象的那样,东流岛整体与地球上的霓虹国差不多。
在传奇级的霄翅巨鸦那风驰电掣般的速度下,时间过得飞快。
当西边的太阳开始缓缓沉入海平面,为天际染上一层瑰丽的橘红时,一片连绵的墨绿色岛链,终于出现在了三人的视野尽头。
它们如同一块块破碎的翡翠,散落在深蓝色的绸缎之上,安静而又神秘。
东流岛外围,到了。
就在法伦还在思考着应该在哪座岛屿降落时,三道强横的气息毫无征兆地从下方最大的那座岛屿上冲天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