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测到有人反向追踪了我们的调查,对方的技术相当不错。”
云雪霁并不意外,“是裴溯吧?”
“您怎么知道?”
“他毕竟是我的外甥。”云雪霁的嘴角几不可察地牵动了一下,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骄傲,仿佛在说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他查到什么程度了?”
“按照您事先的吩咐,我们留了‘门’。他应该已经确认了我们的身份,而且……似乎也查到了您和石楠女士的姐弟关系。”兰生汇报着,随即又请示道,“云总,我们是否需要一落地就和裴氏集团那边联系?或者,直接约见小裴总?”
“不必。”云雪霁斩钉截铁地拒绝,目光透过机场巨大的落地窗,望向城市远方的天际线,那里隐约可见山峦的轮廓,“先去一个地方。所有行程押后。”
“是。车已经备好了。”
挂断电话,云雪霁坐进等候已久的黑色轿车内。
他没有说目的地,但司机似乎早已得到指示,车辆平稳地汇入车流,朝着市郊的方向驶去。
城市的喧嚣被逐渐甩在身后,窗外的景色变得安静而肃穆。
新洲西山陵园。
午后阳光透过苍翠的松柏,洒下斑驳的光影。
这里寂静得只能听见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以及偶尔几声鸟鸣。
云雪霁让兰生和随行人员在陵园外等候,独自一人捧着精心挑选的一束纯白百合,沿着洁净的石阶一步步向上走去。
他的脚步在某一排墓碑前停下。
目光精准地落在一块打理得还算干净,但边缘已难免沾染些许岁月苔痕的墓碑上。
通体黑色的碑身上,镌刻着那个让石言牵挂一生的名字——石楠。
旁边还刻着生卒年月,算来,她永远停留在了那个最好的年纪。
墓碑上贴着石楠的照片,照片里的石楠带着浅浅的笑,就像是石言记忆里阿姐的样子。
这张照片让云雪霁对记忆中的那张脸更加清晰。
他缓缓蹲下身,将怀中那捧洁白芬芳的百合轻轻放在墓前。
百合花瓣上还带着晶莹的水珠,在阳光下闪烁着微光,一如记忆中姐姐清澈的眼眸。
“姐,”他低声开口,声音在寂静的空气中显得格外清晰,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我来看你了。”
他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冰凉的碑石,感受着那镌刻名字的凹痕。
然后,他做出了一个与他此刻一身高定西装格格不入的举动——他小心翼翼地用自己昂贵西装外套的袖口,内侧相对柔软的面料,一点一点,极其认真地擦拭着墓碑上的浮尘和细微的雨渍。
动作轻柔得仿佛怕惊扰了安眠于此的人,那专注的神情,像是在完成一件无比神圣的仪式。
灰尘被拭去,墓碑显得洁净了许多。
他的思绪也随着这重复的动作,飘回了遥远的过去。
记忆里的石楠,总是温柔的。
在他被同族人欺负、食不果腹的少年时代,是石楠像一束光一样照进了他灰暗的生命。
她比他大十二岁,总以姐姐自居,偷偷省下自己的零食给他,在他被欺负时挺身而出,用她并不宽厚的肩膀为他挡住风雨。
他记得最清楚的,是那个决定他命运转折的夜晚。
当年,他因不想服从家族联姻,必须立刻离开新洲,远走异国他乡,身无分文,前途未卜。
是石楠,那个自己生活也并不宽裕的姐姐,偷偷找到了他,将一个厚厚的信封塞进他手里。
“阿言,拿着。”她的眼神坚定,不容拒绝,“这里面是我所有的积蓄,不多,但应该够你买张机票,在外面撑过最开始的一段日子。走吧,离开这里,去一个能让你重新开始的地方。”
他当时不肯